本来,老常还想干许多事,伍国栋分管的范围不少,还有那些国营、民营、外资企业,都要给他几分面子,他就不信,伍国栋真清廉得没拿过人家的好处?这问题貌似纪检的人来查过,不过,老常知道,杜志刚只是来查陆建成那二十万,并没有撒网扩大范围。
他甚至想,无奈的时候,把伍国栋女朋友的事捅上去,就说,一个女人年薪那么多,凭什么?不就因为伍国栋管着招商引资这一摊吗?上面的人肯定要下来查。尽管,这么做很无赖。但是,这种时候,有人来查就是好事!查清楚了,市长人选早定了。
老常正一步步实施他的计划,然而,发生了一件事,火烧眉毛,老常忙着救火,救自己的命,便什么事都顾不上了。
袁家荣打电话来告诉他,那两个凶犯竟找到他了。老常说,你不是说,他们不认识你吗?袁家荣说,正常情况下,他们是不会认识的,但是,那两个凶犯竟是城郊镇的人,他不认识他们,他们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前镇委书记。尽管,他很巧妙地掩饰了自己。袁家荣说,他们打通了他的手机,是他平时用的那个手机,向他索要十万,说最近手头紧,只是向他借,以后有了,一定还他。
老常说:“这分明就是勒索!”
袁家荣问:“怎么办?”
老常说:“你说怎么办?叫你办点小事竟办成这个样?你自己完蛋我不管,现在把我也拖进去了。”
袁家荣说:“要不答应他们?”
老常说:“你可真够大方的!你以为有用吗?那是个无底洞!你今天给了,他明天还会要,后天还会要,你就是开银行的,也填不了这个无底洞。”
袁家荣问:“你有什么好办法吗?”
老常说:“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呢?招惹了这种人,只有死路一条!”
袁家荣说:“当初,也是你的主意,是你要我找几个人教训伍国栋的,现在,你不能不管我!”
老常说:“我只是叫你找几个人,没有叫你给自己留手尾!我叫你教训伍国栋,没有叫你要他的命!你说说,你有听我的吗?你现在搞出大头佛了,要我怎么帮你?好,好,我帮你,我派几个公安把他们抓起来,让他们把你爆出来!”
袁家荣说:“我是你外甥,你是我大舅,你不能丢下我不管。”
老常毕竟见多识广,轻缓一口气,说:“你先拖住他们,不要说给,也不要说不给,就说你一时还筹不到那么多,筹够数了再给他们。”
袁家荣说:“十万还要筹吗?说了他们也不信。”
老常说:“那你想别的办法!难道你一点办法也没有?先拖住他们的办法都没有?你的脑袋是干什么的,是屁股拿来坐的?”
袁家荣说:“他们要我晚上就给他们,说如果不给,就来我家里要。”
老常说:“这次真被你害死了?你这人,真是废物!”
他把电话甩了,人就山崩似地倒在大班椅上。
这一刻,他仿佛看见自己被戴上手铐,被两名穿着警服的公安带出市委大院,所有的人都看着他,戳他脊梁,冲他吐唾沫。他仿佛看到伍国栋,驾着四驱丰田冲进市委大院,然后,从车上下来,狠狠搧他的耳光。他嘴角流着血,却又不得不说,我有罪,我有罪!又不得不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伍国栋面前,说你饶了我吧!
伍国栋能饶他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