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,我好怕。”
坚持了不知多少个日夜,卓娅终于在这一通掺杂着呜呜杂音的通讯前,放下了自身的所有伪装。
抱着通讯器,哭得像个她这个年纪的正常小女孩一样。
坐在杂乱的衣服堆里,卓娅往嘴里一边塞着不知道是谁藏在兜里,被她翻出来的剩下的半块饼干,一边哭泣着。
“我,我去找妈妈,妈妈,妈妈不在了,瓦西里大叔说,说你在这里,我来找你了,你也不在。”
一旁已经将警车拆了个七七八八,就留下个传讯电台的沃里克听着通讯电台那头含糊不清的哭泣声,心都疼了。
养过儿女的人,听不得这个啊。
虽说他这个女儿大了点。
“孩子,别怕,只要你不怕,我就在。”
但是狼人看了看这一垃圾场的东西,还有自己已经装了一般的大型转运车,也不能扔在这去找她啊。
“嗯,爸爸,爸爸,我...”
通讯器那边的呜咽声小了很多。
但是,细小的声音还没说完,一道更加暴虐,凶狠的声音就传了出来。
“果然,这里还活着一个小杂种!”
浑身浴血的整合运动步兵攥着刀,冲进了彼得海姆学院,看着坐在衣服堆上的卓娅,狞笑道。
他本来是想看看只是因为自己感染了,就无情将自己抛弃,还残忍剥夺了自己一切积蓄,将自己赶出中城区的狗屎学校变成了什么样的。
没想到,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个小崽子抱着一件乌萨斯军警的背心坐在那。
暴徒眼睛红了。
曾经的他,也曾坐在讲台上,看着这些这么大的孩子们每天读书学习。
可只是因为自己无意中被一块源石割了一下,变成了感染者,这群曾经还老师长老师短,跟自己亲切无边的孩子,就在一夜之间,将自己感染的消息上报学校,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停职处分,撤离学校。
在离开学校的那一天,他记得很清楚,那是夏天,热的他头昏脑涨的。
但是,他的心里却冷得像块冰。
尤其是在回到家的时候,发现就连自己花钱租赁的校园宿舍都被封了。
这可是的让他连血都凉透了,从此开始,他对于学校这两个字,就再也没有任何好感。
曾经宣誓教书育人的恪言,也被抛在了脑后。
加入了整合运动后,他更是亲手杀掉了不知到多少该死的少年少女。
这些人渣,根本就不配活在世界上!
望着哆嗦的卓娅,暴徒走过去。
"看来,还有个乌萨斯的杂碎没有被弄死啊!"
浑身猩红的整合运动成员手里的大刀高高抡起手里的大刀。
“去地狱忏悔吧,小崽子!这是你们欠我的!!!!!”
早已嘶哑的声带,发出破音的咆哮声。
癫狂而又暴戾。
正如他手中的大刀一样,疯狂袭击而来。
“爸爸。”
卓娅望着眼前袭来的大刀,已经呆住了。
但是,突然间,父亲曾经教授她的技巧在脑海中响起。
“如果有人持械劈头攻击,一定要找好机会,迅速闪避,然后..”
脑海中那个伟岸的身影一边告诉自己,一边给自己演示着。
卓娅迅速向前一窜。
整合运动的暴徒没想到,这个本来看着已经吓傻的小崽子眼看着都不会动了,她是怎么突然间变得比一只菲林还要灵活的!
还没等他变招,将手里的刀向下砍去,突然间,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双腿之间传来!
小卓娅迅速收起膝盖,翻过身,一个就地翻滚,看着扶着双腿跪倒在地的整合运动暴徒,目光冷静无比。
“袭击薄弱点.”
脑海中父亲的形象逐渐清晰,乌萨斯少女站在双手捂着坤巴,冷汗直流眼睛暴突的整合运动暴徒,用尽全力抡起手里的防护服。
前文说过,这件防护服是乌萨斯政府配发给乌萨斯军警的专用装备,防击打背心的内部材料,是混合了特制沙土的长绒棉。
硬度杠杠的。
重量也不轻。
卓娅虽然力量不算很大,但是乌萨斯族的体魄都是不错的,这么重的背心论起来,单论重力都能抽人一嘴巴子了。
“乓!”
对着还在喘粗气的暴徒的后脑,卓娅就是狠狠地一击。
瞬间,这一下瓷瓷实实敲了整合运动暴徒一个满天星。
毕竟他们这些最基本的整合运动步兵,除了手里的刀,还有头上的面具,以及身上的防刺背心之外,也就没什么其他的装备了。
和一般的人没啥不同,或许感染者的体魄会强健一些,但是这位本来就对小丫头十分轻敌的暴徒,并不是这样的人。
顿时,这家伙就闷哼都没哼一声,直接就倒在了地上。
但是,为了以防万一,小卓娅望向了刚才因为坤巴受到重击,被丢到地上,那边沾满鲜血的刀。
纤细的脖颈,微微蠕动了一下。
干涸的喉咙,已经谈不上什么吞吐口水之类的了。
伸手哆哆嗦嗦的从地上拿起那把锋利的刀,卓娅看着昏迷过去的整合运动暴徒,双手握紧滑腻的刀柄。
刀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让她想吐。
我,我这是为了自保。
他,他是坏人,他还想杀我,我只是为了自保。
闭着眼睛,卓娅将早已干涸的嘴唇咬出了血,一声尖利的轻喝。
“噗嗤!”
并没有什么如同小说一般,粘稠的液体喷溅了一脸,惨叫声笼罩四野的描写。
小卓娅是对着这家伙的后心下刀的。
因为,那是唯一没有防刺背心保护的位置。
这位暴徒手中的刀十分锋利,刀尖迅速刺穿了他的衣服皮肉,然后是心脏。
鲜血缓缓流出,很快,这名暴徒就停止了呼吸。
瘫坐在地上,卓娅的脑海一片空白。
“我杀人了,我杀人了。”
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。
作为警官家的孩子,卓娅从小就被教育,不能对别人使用暴力和凶器。
也亲眼见到爸爸的同事抓捕过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。
更别说这一路上,她更是看到了无数的暴徒持刀杀人,还有堆积在道路旁边的尸体。
但是,见到,和亲手做,真的不是一个概念。
小姑娘愣住了很久,才惊慌的用沾满血迹的手,哆哆嗦嗦的将麦克风拉到嘴边。
已经顾不上作呕的血腥味了,卓娅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找救命稻草一样,不停的呼唤着。
“爸爸,爸爸,我,我杀人了,我杀了人了啊....”
而通讯的那头,沃里克已经将打斗的声音听了个七七八八,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,但是暴徒那两句饱含杀意的嚷嚷,他是听到了的。